【狼队无差】Deeper Sky
*狼三设定。
*私设威彻斯特事件后变种人并未完全灭绝，但渐渐销声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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Scott Summers感到疼痛。
那不是他通常会感到的那种疼痛，他在战斗模拟室中被击中，疼痛直接投射到他的大脑，或者他在外出任务，有子弹卡在他的肋骨之间。那都很疼，但这不一样。有种爆炸式的悲伤直接砸到了他脸上，在他愣神的同时，一千万根细密的针一点一点地扎进他的心脏。
他连机车都没有停稳，从上面一跃而起跳出几米，机车在后面歪歪斜斜地又前进了几步最后倒在了草坪上。Charles非常喜欢这片草坪，他不会管学生们在上面玩，但是每次他或者Logan（其实主要是Logan）把机车或者别的什么交通工具拐到上面的时候，都会接受来自X教授的脑内训话。
他们正抬出学院内的第七具尸体，都盖着白布。他走上前去，工作人员都认识X战警的战斗队长，没有人阻止他。
他认出他们刚刚抬出来的是Ororo，她的白头发柔顺地垂下来，在白布下面露出发梢，在空气中划出弧线。Scott掀开白布看着那张脸，他从不记得她的表情什么时候这样安静而空洞，多数时候Ororo都是意气风发的，不管是在教学或者平时他们小聚的时候，战斗的时候她始终很严肃，总归也不是这样的表情。
接着他看见Hank，那太明显了，他还是野兽的样子，不用掀开布都看得见。他只在照片上见过Hank年轻时候的样子，还是个带点稚气的年轻人。不过他现在怎么都营造不出那种书卷气了，但看着他现在的那个轮廓，仿佛又看见了当年那个青年。
另一具尸体是Erik，他没有带头盔，否则他就不会死了。他猜想他为什么会出现在学校，后来发现根本就没有必要猜，除了Charles还能是因为什么？虽然他们交集并不多，这想法还是让Scott难过了。
他还看见Bobby和Rogue，学校年轻的情侣。女孩儿那一缕白发分外醒目，她一只手光裸着，Scott猜她本想去阻止Charles但是没能成功。她另一只手还保持着虚握的状态，Bobby的一只手也一样，他们原本应该是拉着手的，死亡也不能将他们分开。
还有Kitty，那个刚刚加入X战警的姑娘，还那么青涩，还很年轻。心肠还没来得及变硬，依旧是他们之中最善良的一个。她是个那么美好的姑娘，所有人都喜欢她，甚至John那孩子都不能对她恶语相向。
Scott逃开了最后一具尸体，因为他看到了白布下露出来的红发，他不知道自己究竟该用什么样的心态去面对Jean，那个他曾经深爱的女人，事实上他依旧爱她，只是不以一个恋人的方式，那种关系更像家人。他逃避了那个最残忍的事实。
他在那里愣了很久，最后才意识到这些死者里没有Charles，也没有Logan。Scott去问工作人员，每个人都摇头，最后队长告诉他，他们疏散了剩下的学生，但是里面没有X教授和金刚狼的踪迹。
他的心里升起一丝隐秘的希望，只不过没有任何线索能提示他们去了哪里。
在这里被清空到谁都不剩之前，Scott就已经离开了。按照他对Charles和Logan的理解，他相信他能找到他们。
他没想到一追就是很多年。
Scott最后一次找到他们的踪迹是在墨西哥边境，他在一个很廉价的酒吧碰见一个中年女人，她目测超过四十岁但依然很性感，穿着黑色的夹克和延展性良好材料做成的黑色裤子，里面的衣服领口开的有些低，露出锁骨上的两颗痣。女人拦住他说我好像在新闻上见过你，他抱着死马当作活马医的心态掏出照片来问她有没有见过Charles和Logan，他用了一杯威士忌从女人手中得到了消息，从这开始才一路追踪到墨西哥边境。
Scott不喜欢这里，但他完全能理解为什么Logan会选择这里——对于一个逃亡者来说有哪里比这种地方更合适呢？就连嬉皮士都能在这里找到天堂。街上很多人松松垮垮的走路，叼着烟而且不刮胡子，就像《十一罗汉》里身无分文的帮派成员。有些人像迈入暮年的学生，带着一点不甘心的自暴自弃。有的时候他深夜还在街上问有没有人见过那两个人，喝醉了酒的青年学生冲他叫嚷“站住，公民”，走在街上的时候有学生从车子的天窗上探出半个身子，高喊“USA”。那天的暮色灿烂而忧郁，是大片的橘黄和深红。
他问到的多数人都说从没有见过Charles和Logan，偶尔有几个人能指着Logan的照片说我见过这个人，这人是个司机，年老而疲惫。仅仅是在美墨边界就花去他几个月的时间，Logan的保密工作做得很好，都让Scott感叹不愧是当年隐姓埋名生活了那么多年的金刚狼。
等到Scott从新闻上发现他们的踪迹的时候，已经是拉斯维加斯的一件能力暴走事件，那个形容十有八九是Charles的力量再次暴走。这次他猜到他们正一路向北，车子停下的时候他对照着美国地图思考Logan的目的地到底是哪里，加拿大？
令人不悦的一点事线索在拉斯维加斯再次消失，但这次老天眷顾，Scott最后抓到一个前埃塞克斯安保成员，让他开口花了不少力气，但Scott最后还是得到消息，他们在一路往北，想要去加拿大边界。
他也租了一辆车，一路向北，或许他太过于了解Logan了，在走过好几条国道后，他还是在街边的小酒馆里谈听到了Logan的消息——他带着一名老人，还有一个棕色头发的小女孩。
他知道，他离Logan越来越近了。
街边的小酒馆其实是个很好探听情报的地方，很多时候Scott坐在一旁就可以偷听到别人的聊天。尽管在这种地方，多数人都只在讨论今年的粮食收成，也有人在抱怨那些转基因玉米。尽管无用信息占了大半，但偶尔还是能听到些有用的东西。有天他在匆匆应付晚饭的事后，他听到有人提起哪家的马在路上险些暴走，幸亏是遇见一家三代人及时帮忙。他赶忙走过去问，这样的小镇子，大部分人彼此都相识，但好在这些人大多也都很善良，善良的人往往无法去想象为什么有人可以不善良，他只是随口说了几句自己和Logan是兄弟之类的话，对方就告诉了他那家人的住址。
那个家庭住址并不好找，Scott找到那个位置已经是后半夜，冲下车的时候他心就已经凉了半截——这里刚刚发生过一场恶战，地上有血渍，房屋的窗户碎了。地上还躺着尸体。
他隐约能猜到哪个是屋子原本的主任，哪个是死去的来犯者。靠近麦田的一具躯体让他呼吸几乎停滞，他看着那具躯体有着Logan的样子，他失去一只眼睛，但用另一只眼睛瞪着他，眼神陌生而凶狠。这个瞪着他的样子Scott不认识，他站在那和那具半死的躯体对视许久，明白那不是Logan。哪怕是他们还水火不容的那段日子，Logan也从未用那种眼神看过他，最开始仅仅只是单纯的不耐烦，等到他们经历了很多事情最终确定关系之后，那个人的眼神常常带笑，各种不同的笑。
Scott转身离开，他不想再在这里花费太多时间，几年来这是他离目标最近的一次。
但他还是太晚了，他追到诊所又追到哪里，一路驱车到加拿大边境。在边境的时候他远远的还看到有无人机返航，森林里升起爆炸的烟雾，他还听到枪声——过多的枪声。
车子还没停稳他就已经敞开车门，几乎是从车子上摔下来。他跑到森林边界的时候枪声已经停了，他好像从没用过更快的速度奔跑。
Scott终于看到人影了，他辨认出那还是一群十几岁的少年，附近一片狼藉。他们围着一棵躺倒的树，而那棵树上靠着一个人，他看清那个人是谁的时候浑身上下的血都冷了，只是机械性一步步靠近。他靠近的时候有个女孩儿发现了他，她是他们中最高的那个，有一头金色长发。所有的孩子都警觉起来，而跪在Logan身边的棕色头发的女孩儿抬头看他，沉默几秒后喊他的代号。不知道为什么，他可以确定，这就是那个跟着Logan一路来到加拿大边界的女孩。
Scott好像突然惊醒，他冲过去的时候孩子们并没有动作，大概是听到了女孩子喊的那个名字。
在这之前他好像从没有把“死”这件事和James Logan Howlett这个名字联系起来，所有人潜意识都以为他不会死——他可是从前那个在自己手心里熄灭雪茄的人，他会自动痊愈，他不会死。但是现在好像一切天翻地覆。死亡或是爱情，都在这一刻赤裸裸地暴露在现实中。Scott用颤抖的手抓住Logan的手，那只手俨然已经是一个老人的手了，就好像这几年来Logan漫长生命中的的衰老突然全部从他的骨髓中爆发出来。他跪在原地，吻了这只手，又吻了他的额头。
Scott认识这群孩子是在葬礼之后，他们在湖畔埋葬了Logan，尽管他还在幻想那个人会不会和从前一样再次睁开眼睛。
他们一个一个讲出自己的名字，Laura，Rictor，Rebecca，Bobby，Charlotte ，Delilah……讲给他他们还在实验室的过去，讲起他们打算跨过边境。
“你们越过边境之后打算做什么？”Scott这么问了，但没有得到回答。
Laura紧紧抿着唇，半晌才吐出一句话：“他说我们不必再战斗了。但是我想要继续战斗，有些事情已经不同了。”
她的身旁有孩子第一个回应，然后附和声零零落落地响起。
他沉默了一会儿，最后告诉他们：“我可以教给你们如何战斗。”
几年之后的一场危机中，Scott带着新一代的孩子们现身了。那不过是一场在超级英雄世界里司空见惯的危机，暴走的机器人一类的时间，过程并没有必要详提。Laura用狼爪斩下最后一个机器人的头的时候，Scott停在原地——那孩子的战斗方式和Logan还是很像。最后Laura走过来看着他，慢慢地收回狼爪。女孩子已经长到他肩膀那么高，Scott低下头，慢慢地把手按在她的头上。
那个画面被航拍的摄像机拍下，第二天报纸的标题明晃晃的写着，新一代X战警登场。
等到这些孩子成为了一支不需要他带领的队伍后，Scott便退休了。Laura成为了新一代的队长，他退休的那天Laura问他要去做什么。Scott似乎并没有曾经考虑过这个问题，他想了一会儿，才说，或许我也去买一艘船吧。
最后他竟然真的这么做了，他买了一艘船，然后在上面认真的喷上Sun Seeker几个字母。偶尔那些孩子们去船上看他，他们会在那上面开简单的聚会，等到孩子们都成年了，他们还会在船上开几瓶香槟，微醺的世界仿佛整个都带着一丝柔光。
只是Laura越来越觉得那根本就不是一艘船，而是一方巨大而安静，孤独而缓慢地漂流着的陵墓。Scott渐渐用回忆和寂静把它填满，第一次迈上去的时候他尚是生者，而从此以后的每一次，他们见到的都不过是亡魂。
——这里埋葬着Scott Summers，战斗在沧桑岁月，死在和平钟声响起之后。
其实Scott觉得挺好的。
他把他们那一批X战警的合照摆在那里，又在一边挂上了他一手带起来的孩子们的照片。
转眼间人都换净，可他还在这儿，也只有他在这儿。那感觉很奇妙，这群孩子不太像当年的那群人，又或者太像了，像到他不敢细想。一旦想起来就好像他们从未离开过，他几乎都看得见他们，只是他们依旧那么年轻。
这多不公平啊，他们依旧那么年轻，而他已经独自一人老去。
有些时候孩子们会带些礼物来给他，包括但不限于最新的电子产品、稀奇古怪的食物和包装精致的书本。Scott虽然不讨厌但也并不是热衷于阅读的那类人，只不过在信号差的可怜的海面上，有时候除了阅读他好像也没有别的事情可以做。他会在甲板上放一把椅子，躺在椅子上就着晨昏的光线阅读，别的时候光线可能太强，他只躲回船舱里。
有天他从书架上随手抽出一本，看在厚度的份上这本书他从没有碰过，都已经有些落灰了。尽管如此也不妨碍这是一本非常精致的书，红色绒面的书封，标题是很浅的金色。
他读到最后一页的那天早饭给自己煎了两个蛋，因为想偷懒少动些手选择喝掉了最后一罐罐装的牛奶咖啡——书里的人恰好也吃了这些东西，只是多一样他并不怎么喜欢的油炸青香蕉卷*。书中的人在前一天晚上平静而健康地做爱，作者写道，离死亡越近，爱情就越浓郁。
故事里内河的水浑浊而缓慢地向着世界另一侧延伸，十二月的天空万里无云。
Scott无意识抬头看了一眼天空，那个瞬间他突然感到一种奇异的震颤，。一种冲动让他一只手拿着书本冲出船舱，踩在还带着初霜的甲板上，面向正在升起的太阳。太阳刚刚升起，发着温暖的红光。他睁大眼睛伸开双手，书还拿在他手上，书页在风里乱飞。
“我们走，一直走！”他大喊起来，声音飘过甲板，飘过船舱，落到海面上消失的无影无踪，“一直走，重回黄金港！”
海风刮过，书页发出哗啦哗啦的响声，他几乎都要听见后面的那句话。
——见鬼，你以为我们这样来来回回要走到什么时候？
好像有人在用Logan的声音和他说话。连语气都像，男人好像听见了什么荒谬的事情，他嗤笑了一声，用“见鬼”开头，却还是顺着他的话说下去。
Scott几乎觉得他能闻见空气里有淡淡的雪茄的味道——尽管他在船上从来没碰过任何烟草。
那一刻他几乎落下泪来。
天光乍破。
END
*《霍乱时期的爱情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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谢谢您读到这里。
爱您。